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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再遇賠錢少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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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一走,旁邊站著的保姆也傻了眼,這可怎麽好?大除夕的,年夜飯只剩下老爺子一個人了。

嚴老爺子臭著臉抓過桌子上的煙鬥狠命的磕了磕,把紅木餐桌磕的邦邦的響,磕了幾下似乎還不解氣,便隨手把煙鬥丟了出去。

保姆不知所措,猶豫了一番到底是不敢勸,只轉身去墻角裏把那只十分抗噪的青玉煙鬥撿了回來。

“一群不長進的東西!”嚴老爺子恨恨的罵道。

旁邊的保姆暗暗地嘆氣,就您這兒子孫子還不長進,放眼咱華夏十幾億人口還有誰長進呢?

您三個兒子,一個上將兩個中將,一個是某軍事學院頭把交椅,一個在西南稱老大,還有一個藏在京城。就您那女兒也已經是少將軍銜,年底又新升為航空航天大學的常務院長。

您孫子一個個生龍活虎,就剛剛那個被您罵走的小孫女據說也是個電腦天才,讀了兩年高中就被送保送進了軍校,據說專門研究從網上跟人家打仗。

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啊!老爺子您可真是不知足。

在嚴老爺子的四合院工作了十來年的保姆把煙鬥默默地放到嚴老爺子的手邊,低頭看著老爺子的眼色,又默默地去成了一碗湯放到老爺子跟前。

人都是這樣,求而不得的才是好的。

保姆以為老爺子很該知足了,但她卻不知道嚴老爺子這輩子看慣了大起大落,於權勢富貴上已經很平淡了。他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餘生不多,所求的不過是過年的時候一家人能夠歡歡喜喜的圍在一起吃個飯,說些笑話,各自談談各自的歡喜和煩惱,說說自家孩子們的優點和缺點,聊聊工作裏的成就和不順。

而且,嚴老爺子現在最在乎的,莫過於他的大孫子嚴肅已經三十一了,身邊還沒有個知冷知熱的人。

嚴振芳的電話似乎是掐著時間打過來的,聽見電話鈴響保姆暗暗地舒了一口氣,心道救急的終於來了。

“爸爸?”嚴振芳聽見電話那邊十分的安靜,便猜到老爺子估計又發脾氣了,“年夜飯你們吃什麽好的呀?記得給我留一份兒啊,我初三就回去了。”

“回來幹嘛?不好好的在你婆家呆著。”嚴老爺子氣兒還沒順過來,說話的口氣也不好聽。

嚴振芳自小跟她老爹就沒大沒小,三個哥哥都怕老爺子唯有她不怕,一聽這話兀自笑起來,還打趣老爺子:“喲,北京城不許放煙花了,您老這是把火藥下酒了吧?”

“老子樂意!”老爺子氣哼哼的回道。

“嚴肅沒回來吧?”嚴振芳一下子摸到了老爺子的脈門兒。

“那混蛋回不回來有什麽兩樣?!老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見不到他也一樣過。”

“您是一樣過,可家裏人就不好過了。”嚴振芳笑得燦爛,又壓低了聲音勸她老爹,“爸,前幾天我去Q市參加我那小侄女的婚禮,你猜我見著誰了?”

“你見著誰跟老子有半毛錢的關系啊?”老爺子還是氣哼哼的,但口氣軟了些。

“我看見你大孫子了。”嚴振芳不理會她老爹鬧脾氣的話,自顧說道,“他給我們家小姑爺當伴郎來著。”

“這混蛋!”老爺子恨恨的罵,“自己的婚事不知道操心,居然跑去給人家當伴郎!有毛病!”

“爸,你呀,真是的。”嚴振芳無奈的抱怨了一句,又丟過來一記重量級的炸彈,“嚴肅喜歡的那個姑娘我也見了!真漂亮啊!我敢說,我還沒見過那麽漂亮的姑娘呢!人也好,乖乖巧巧的,你跟我哥說,這樣的兒媳婦他若是看不上的話,我可搶來給我加陸宇了。噢,對了——我那六侄子蘇陸軒也對那姑娘癡心不改呢,家裏給他介紹了十幾個姑娘了都沒瞧上,就瞧上寧家那丫頭了。”

我操!嚴老爺子從心裏爆了句國罵,這是要給我大孫子搶媳婦的節奏嗎?!

“爸?”嚴振芳聽老爺子難得沒說話,便追著叫了一句:“大過年的,您別亂發火啊,哥哥嫂子們都忙你是知道的,孩子們也都有所建樹,你也應該高興才對。我知道你心裏就記掛著你那大孫子,我告訴您,嚴肅好著呢,我看他跟那姑娘蜜裏調油的樣子,咱們家的喜事也不遠了。你開開心心的,好吧?”

“行了,別廢話了。你們家年夜飯還沒吃呢?”老爺子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心裏開始慢慢地盤算著若是嚴肅結婚的話,這事兒該怎麽操辦呢?

“這就吃了,幾十口子人等全了也不容易。好了爸爸,把我媽叫來聽電話啊,我還得跟我媽說幾句私房話呢。”嚴振芳已經猜到這老兩口又鬧別扭了,所以盡量從中調和。

老爺子只得朝著臥房裏吼了一嗓子,把老太太叫出來接女兒的電話。

不知道嚴振芳在電話裏跟老太太說了什麽,老太太先是不高興,後來又連連點頭,臉上也有了笑容。等幾分鐘過去老太太掛了電話後,居然笑意滿滿的轉過身來,吩咐保姆把湯去熱一下,又親自去拿了兩只酒盅來擺在飯桌上。

“你幹嘛?”老爺子橫了老太太一眼,老太婆這身體是不能喝酒的。

“陪你喝兩盅兒。”老太太拿過一瓶特供的茅臺,打開,往酒盅裏倒酒。

“別喝了,你那身體……喝完了沒命的咳嗽,我光聽也受不了。”

“沒事兒了!這幾年我在寺院裏修身養性,他們還弄了些藏藥來給我調養,我這病好多了。陪你喝兩杯沒問題。”老太太把酒倒上,端了一杯給老頭子,“喝吧。咱們倆鬧了這麽多年,想想也怪有意思的,啊?”

“哼哼。”嚴老爺子接過酒杯,孩子似的賭氣把就喝下去,“你這臭脾氣,也就我能忍你這些年。”

“少得瑟啊!咱倆誰脾氣臭?”

“得,什麽鍋配什麽蓋兒。咱倆誰也別說誰了。”嚴老爺子花白的眉毛一挑,伸手摸過了酒瓶給自己倒酒。

“我的,也滿上!”老太太拿出元勳夫人的派頭來,敲了敲桌子。

“喝醉了不許哭啊!”老爺子老大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給老太太倒酒。

“你才哭呢!”老太太給了老爺子一記白眼,抄起酒盅來就喝。

將近六十年的老夫老妻了,在這大年夜裏相對而酌,笑談起年輕時候的往事,居然也是數杯不醉。

大年初二的晚上,香港盛家的晚飯比除夕夜還豐盛。

盛老爺子自從知道嚴肅的消息之後,精神好了很多,又配合著中西醫治療,身體比之前更硬朗了些,每天都能夠在別墅的院子裏走動一兩個小時,看看花,澆澆水,閑的時候也關註一下大陸的軍事新聞什麽的。

嚴肅和寧可雙雙造訪,盛老爺子特備的高興,晚上坐在飯桌前,握著嚴肅的手一看再看,老眼通紅,好幾次都掉下淚來。

大家都怕惹他老人家不高興,不敢提盛瑾玉的事情,嚴肅堂堂鐵血漢子心裏也不是滋味,話比平時少了許多,酒卻一杯一杯的悶下去。

盛帛修身為娘舅,看嚴肅喝的差不多的時候出言制止:“嚴肅,酒喝多了傷身體,況且你跟寧可難得來一次,晚上讓之遠帶你們去逛一逛,看看咱們香港的夜景。對了,你們不是還要去溫哥華嗎?也該給寧可的媽媽帶點禮物才像話。”

寧可忙笑道:“舅舅,不用那麽客氣。我媽媽什麽也不缺。”

“那嚴肅也不能空著手去吧?這是最起碼的禮數。”盛帛修說著,轉頭跟自家夫人說,“你去替小肅準備準備,寧可的媽媽是位畫家,極有品味,禮物不可太俗氣了。”

“好。”盛夫人微笑著起身,叫了保姆去了別墅做庫房的地下室。

寧可又忙著道謝,盛小儷一心只記掛著寧可如神的牌技,一定要拉著她再去賭一把,便趁機插嘴,討好的笑著對盛帛修說:“爸爸,這會兒正是最熱鬧的時候,我帶表嫂出去逛逛啦?”

盛帛修哪裏不知道女兒的那點小心思,便皺著眉頭說:“出去逛可以,不許去賭錢。”

嚴肅忽然想起寧可也是喜歡小賭一把的,便笑著問寧姑娘:“舅舅給你的壓歲錢夠不夠玩兒?”

過年的時候寧仲翔給寧宇寧和寧果寧可還有嚴肅一人一個大紅包,說是壓歲錢。幾個人出了寧可之外,紅包都鼓鼓的,裏面裝了一疊粉紅票子。只有寧可的紅包裏是一張支票。

寧家兄妹都不以為然,似乎這是慣例,嚴肅卻不解,晚上沒人的時候悄悄地問,寧可才說那是自己在寧氏集團一年的分紅。嚴肅立刻把寧可的紅包打開,摸出那張支票來看,看著上面那一長串數字心生感慨,他老婆是真的不缺錢啊!

這會兒,嚴肅無意間說出這話來,卻讓盛帛修心中一動,笑道:“既然想去玩的話,就之遠陪著去吧。寧可難得來一趟,之前的限制就取消,你們幾個人去玩兒個痛快。”

盛小儷立刻高興地尖叫起來,摟著寧可連聲歡呼:“表嫂你就是我的幸運物啊!”

冷顏以為嚴肅也會一起去,想著他一個特種兵身手非凡,便知叫了兩個保鏢。

熟料盛帛修說:“多帶幾個人。小肅就不要去了,我有話跟你說。”

嚴肅本來這次過來也不只是玩的,淩墨都當爹了,他嚴上校不可能不著急,於是撫著寧可的肩膀低聲叮囑:“出去玩要乖,不要跟人家爭鋒鬥氣。”

“知道啦!”寧可笑著答應,被盛小儷拉著離開。

“爺爺,爸爸,哥,我帶她們兩個去了。”

盛帛修點頭:“註意安全。別讓可可吃虧。”

“知道了。”冷顏答應著又朝著嚴肅點了點頭,才轉身離去。

盛帛修留下嚴肅自然是詢問嚴肅的婚事,嚴振國跟尚雅慧離婚的事情盛家已經知曉,盛老爺子不願回房歇息,盛帛修便扶著老父去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又叫嚴肅在老爺子身邊落座,看著保姆端上兩杯白咖啡和一杯蜂蜜水。

一切妥當之後,盛帛修方摒退閑人,問嚴肅:“你身份特殊不能常來,雖然你是第一次上門,但咱們舅甥之間我也不跟你客氣,你跟寧可的婚事,我想知道你是怎麽打算的?”

“我的意思,當然是越早娶她越好。只是我也不能委屈了她。”嚴肅對盛帛修沒有保留,把自己的意思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包括嚴振國到現在對他們兩個人的婚事依然不是很讚同的態度也跟盛帛修說了。

盛帛修聽完之後淡然冷笑,說道:“什麽身份,我知道華夏的人大代表都有很多人是外籍了。就算是軍婚需要政審,我就不信寧可還有什麽條件是不符合的?若說戶籍,她也完全可以轉回華夏國籍,這也不是什麽難事吧?在你父親的心裏,尚雅慧那個女人還是有地位的。否則,就憑著他對你媽媽的那份歉意,也不該為難你跟寧可。”

“舅舅說的很是,但我父親一直以為是母親對不起他在先,所以……我很想知道,我母親在嫁給我父親之前到底有沒有……”嚴肅說到這裏有點猶豫。

“有沒有什麽?”盛帛修納悶的看著嚴肅,“我們之間還有什麽話不能明說嗎?”

嚴肅搖搖頭,便把嚴振國跟盛瑾玉之間的那點事都說了,包括嚴振國收到的那份來自公安系統的資料,以及自己對尚雅慧購買致幻劑那件事所查到的零星消息也都和盤托出。

盛帛修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他完完全全沒想到自己姐姐的死居然是如此曲折的事情。

“混賬!”盛老爺子把手裏的水杯重重的放到茶幾上,因為喘著粗氣,胸口和肩膀一起一伏,臉色也很是蒼白。

“父親!”盛帛修忙轉身去拍著老爺子的後背。

盛老爺子卻擡手推開兒子,看著嚴肅,威嚴的說道:“你母親對你父親一心一意,忠貞不二。你父親自己做了那些見不得人的醜事,如今反倒說起別人!”

嚴肅沒有說話。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他的心情也跟盛老爺子一樣,覺得父親走了一條背叛的路,卻給母親扣了一頂背叛的帽子,這不公平。

而且,後來寧可也寬慰過他,說她母親如果去私會情郎根本不會帶著他這個小拖油瓶。

但是再後來,嚴肅理智的想過,母親那一對白玉佩到現在也只有一塊,另一塊連父親也不知道在哪裏。這又說明了什麽問題?

本來嘛,一對玉佩,丟了一塊也沒什麽特別的,但為什麽母親臨死之前什麽也沒留,卻只是緊緊的攥著那一枚玉佩?

還有,自己百日那天,父親見過的那個男人是誰?就算他不是母親的舊情人,也不該跟露水一樣從人間蒸發吧?既然能送母親回來,最起碼他應該是母親熟悉的人,或者朋友,或者親戚,絕對不會是陌生人。

嚴肅的沈默喚起了盛帛修的理智,他安慰好了父親後轉臉看過來,以目光征詢嚴肅的態度。

“嗯……舅舅,我想請問你一個問題。”嚴肅心想著希望大家能夠理智的對待這個問題,否則他講永遠查不清楚母親到底是為了什麽去選擇自殺這條路的。

“說吧。”盛帛修重新把水杯端起來遞給老爺子。

“我媽媽當年去國外,是住在了誰的家裏,由誰照顧?”

盛帛修一怔,轉頭看向自己的老父親。盛老爺子平覆了喘息,目光深沈,半晌才說:“是我的一個老友。”

“現在還有聯系嗎?”嚴肅繼續追問,他現在就是想找到那個被父親懷疑的人,覺得只有找到那個人才能弄清楚母親的死因,如果不能,那也能證明母親的清白或者父親懷疑的正確性。

他現在已經學會拋開感情因素,理智的去面對這個問題。

盛帛修搖搖頭,十分惋惜的說道:“自從你母親死了之後,就再也沒聯系過。”當時那種情況,那家人整個都在國外,就高展雲自己回北京呆過兩年,後來又不聲不響的走了。

“那——還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裏嗎?”這是嚴肅預料中的答案,他本來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但還是要盡最大的努力去問。

“之前聽說高展雲去了德國,後來過去這將近二十年的時間,再也沒聯系過,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

“高展雲?”嚴肅終於得到一條有用的信息,那個人叫高展雲。當然,這個高展雲並不一定是嚴振國當年看見的那個人,但嚴肅還是把這個名字記在心裏。

“嗯,是個很不錯的人,曾經在德國陸軍軍官學校讀書,他回國那年沒有畢業,後來又去了德國,不知道是不是繼續學業,或者去做別的了。”

嚴肅把盛帛修的話牢牢地記在心裏,高展雲,德國陸軍軍官學校,回國兩年多,走的時候依然是去德國。

討論完這件事情之後,嚴肅又跟盛帛修談起之前淩墨的那個商業計劃。

盛帛修當然不會忘記這件事情,盛世信托拿出幾十個億來,不僅僅是為了去做一個海洋生物研究項目的。當初他跟淩墨商量好的,利用這個項目打進九辰集團內部。

他們要挖掘尚雅慧在九辰集團裏的根本,盡最大限度的收購九辰集團的股份,想辦法把尚雅慧擠出九辰集團。沒了九辰集團,尚雅慧就是一只折翼的鳥,再也折騰不起什麽風浪。

嚴肅對商業上的事情不怎麽懂,但他有一副精密的大腦,他經歷過嚴格的訓練,有超人的記憶力,更有優秀的軍事分析能力。

商場如戰場,有實戰經驗能決勝千裏的上校軍官,面對那些覆雜的商業計劃,即使不適應,也有著得天獨厚和出奇制勝的思想觀點。

盛帛修跟他說的話嚴肅一字不落的記在心裏,並默默地加以分析,然後在適當的時候提出自己的疑問。

然後盛帛修很驚喜的發現,他這個外甥雖然不懂商業競爭,但卻能精準的抓住問題的關鍵。如果用心培養,假以時日,定然是一顆耀眼的商界新星。

不過盛先生也很理智的知道,這個外甥再有才華也沒用,他這輩子註定是國家的人。嚴家的男人,生為軍隊生,死恐怕也只能是為了軍人的責任而死。想讓嚴肅下海經商,恐怕下輩子都不能想。

談話至深夜,盛老爺子早就支撐不住,被送進房間睡覺去了,嚴肅看看手腕上的軍用多功能手表,晚上十二點半,寧可和那一對兄妹還沒回來,嚴肅微微皺眉,擔心的看了一眼盛帛修。

“時候不早了,之遠他們也該回來了。”盛帛修自然明白嚴肅的心思,聽說這位外甥媳婦在大陸被綁架過不止一次,這若是在香港出了問題,可不是小事兒,這外甥還不得把整個港城給翻過來?

於是盛先生抄起電話給兒子打了過去。

香港也有一些賭場,雖然比不上澳門,但總比大陸開放了許多。

沒錯,是那個曾經在澳門輸了一夜的裴少,這次遇見寧可也並非偶然,而是被香港這邊賭場的負責人打電話給叫過來的。

自從那次裴碧霄在寧可手下連著輸了一個晚上之後,便把寧可深深地記在心裏,之後他通過賭場的監控設備抓取了寧可的照片,並把照片分送到裴家的每個賭場,發話下去,只要這個姑娘來,一定要上報於他。他裴碧霄就算是在美國也會及時飛回來,會這個姑娘。

恰好裴碧霄沒在美國,而是在澳門,不過他接到電話還是飛了過來——乘坐私人直升飛機飛過來的。

寧可幾乎已經忘了這個人,直到冷顏說出那句‘裴少,好巧,怎麽你也在香港?’的時候,寧姑娘才想起自己曾經從這個人手裏贏走過不少錢。

“我沒在香港,不過聽說寧小姐來了,特地趕過來的。”

“怎麽?”冷顏的眉頭微微皺起,特地趕過來?是要怎麽樣嗎?裴碧霄應該不是那種輸不起的人吧?

裴碧霄看著冷眼皺眉頭,忙擺了擺手,笑道:“大明星別緊張,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手癢了,想跟寧小姐切磋一下而已。”

“哦。”冷顏還是有點不放心,但裴家的為人他還是知道一些的,裴碧霄跟他算是同齡,雖然沒有太多的交集,也算不上什麽好朋友,然世家的面子還是有的。冷顏暗想就算看在盛世信托的份上,他裴碧霄也不至於對寧可一個姑娘家怎麽樣。

不過寧可還是多了個心眼兒,在跟裴碧霄賭大小的時候,走了走神,輸了兩局。不過裴少什麽人,第一次沒在意,第二次便發現寧可故意放水,於是不樂意了:“寧小姐是看不起我?”

寧可忙微笑著解釋:“沒有,只是剛才在想別的事情。”

裴碧霄手裏把玩著籌碼,似笑非笑的問:“什麽事情能讓寧小姐分神?說說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也沒什麽,我是怕回去晚了我男朋友不開心。”寧可把手裏的籌碼推出去,舒了口氣,說道:“不如我們還是玩德州撲克,裴少定個標準,天色不早了,我今天坐飛機過來有些累,想早點回去休息。”

“好,那就玩五局。玩兒完之後請寧小姐跟盛少回去休息,明天有空再來。”

盛帛修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冷顏正陪在寧可身後,看著她跟裴碧霄玩第三局。

寧可怕裴碧霄再以自己不專心為由摁著人不放,便專心玩牌,想著一口氣贏這個賠錢少爺五局,好拿了錢走人事,卻聽見冷顏的手機鈴響,於是捏著牌轉頭看過去,冷顏已經接起電話來。

“餵,爸爸?”冷顏回視過來,微微笑了笑,示意寧可繼續玩,他自己也不離開,就坐在旁邊講電話:“是的……我知道,再玩兩局我們就回去了。爸爸你放心,沒什麽事兒……不用讓我哥過來了吧……啊?他不放心?那就來吧,我們在銀河俱樂部,對,好的。好。拜拜。”

“嚴肅要過來?”寧可捏著牌問。

“嗯,我爸爸會叫司機送他過來。”冷顏微微笑了笑,想了一下,又補充道:“他到底還是不放心。”

寧可笑了笑,沒再接話,專心看著發牌的荷官。

“是寧小姐的男朋友要過來嗎?”裴碧霄這把牌還不錯,手裏已經有三張A,剩下的三張小牌都無所謂。如果最後一張河牌是A的話,自己手裏握著四張A,那麽這把是穩贏。

“嗯。”寧可點點頭,她已經猜到裴碧霄手裏至少有一對A,而且十有八九是三條A。

現在寧可手裏最大的牌是一張K,另外一張底牌是J,之前亮出來的牌分別是10,9,Q,雖然是順子,但不是同花。寧可的手指輕輕地拂過自己面前的那幾張牌,笑得灑脫淡然。沒關系,只要最後一張河牌不讓這位賠錢少爺抓到A自己就不會輸。

嚴肅來的很快,到了俱樂部門口司機就給冷顏打電話。

冷顏的電話鈴聲再響的時候,恰好是荷官發最後一張河牌的時候。

“寧小姐,你男朋友到了。”裴碧霄微笑著盯著寧可看。

寧可也淡淡的笑,卻只是微笑不語。

“不知道他是否能給寧小姐帶來好運呢?”裴碧霄信心滿滿,他已經知道荷官手裏的那張河牌是A。因為剛剛冷顏的手機鈴響,寧可轉頭去跟他說話的時候,裴碧霄已經同荷官以眼色傳遞了信息。

這是他的場子,荷官是他的人,自然是他想要什麽牌就有什麽牌。

連著輸了那麽久,裴少想贏的心思占了上風,而且他也想試試這個女孩子到底是憑著什麽滿贏全場的。

“他一直都能給我帶來好運。”寧可笑著看了一眼荷官,目光從年輕的荷官的臉上慢慢地往下滑,最後鎖定了荷官修長的手指,忽然問:“咦?你剛剛不是帶了一枚戒指的麽?怎麽摘了?”

“沒有啊?”荷官微微笑著搖頭,“小姐你可能看錯了。”

“是嗎?”寧可擡手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含糊的說道:“或許是吧。”

“小姐,請問可以發牌了嗎?”荷官征詢寧可的意見。

寧可連連點頭:“發,發吧。”

荷官發牌的同時,房間的門被推開。

屋裏的眾人都下意識的轉頭看過去,穿著一件深灰色羊絨大衣的嚴肅進門,高大的身影,深邃的五官在牌室裏明亮的燈光下很是耀眼,裴碧霄忍不住暗嘆一聲,這男人好帥!

“發牌啊。”寧可好心提醒。

荷官等裴碧霄回過頭來才發牌。

一張撲克輕輕巧巧的落在拍桌上,鮮艷的紅心在紙牌上閃爍,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共八顆。

居然是8?!

裴碧霄猛然轉臉看向荷官,荷官的眼底閃過一絲愕然。

怎麽會是8?

寧可笑嘻嘻的搖搖頭,說道:“這張牌對我沒用。”說著,把自己手裏的牌攤開來,AKQJ10,雖然不是同花,但卻是妥妥的順子。

而裴碧霄的那把牌裏,除了三條A之外,其他的都是散牌,不是同花,更沒有滿堂紅。恰恰比寧可的順子小了那麽一點。

嚴肅已經在寧可的身邊坐了下來,擡手攬住她小巧的肩膀,低聲笑問:“你又贏了?”

寧可甜甜的笑著擡起頭:“嗯,你要玩嗎?”

“時候不早了,改回去休息了。”嚴肅擡手把寧可額前的散發輕輕地拂過去塞到耳朵後面。

冷顏無奈的看了裴碧霄一眼,心裏暗嘆,這兩個人甜言蜜語的完全把周邊的幾個人都當成了透明。

然而裴碧霄不是冷顏,裴少跟嚴肅不是表兄弟,也從不認識,他跟這個坐在寧可身邊深情款款的看著她的男人是徹頭徹尾的陌生人。

這就很不好了。

裴碧霄一個養尊處優的闊少。裴家的產業以賭場為主,在澳門有賭神之稱。

裴碧霄是一個從驕傲中長大的孩子。他這樣的少爺之所以心甘情願一而再再而三的輸給寧可,那是因為寧可是個漂亮的姑娘。

裴少實際上是下意識的在這一場場的賭局裏,尋找自己完美的初戀夢,盡管一開始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當嚴肅出現並坐在寧可身邊時,當嚴肅的手指拂過寧可美麗的臉頰把她額前的碎發撩到她的耳後,寧可對著他笑得如三春桃李一樣燦爛時,裴少的一顆水晶心立刻收到了猛烈地撞擊,瞬間變得粉粉碎。

直到這裏一刻,裴少才明白為什麽自從上次輸給這個姑娘之後,自己總是夢見跟她在賭,每夢裏都會輸,每回醒來都想翻牌。以至於他做出這樣瘋狂的決定,讓名下所有的賭場都替他找這個姑娘,一旦她出現,他必須再來跟她賭一把。

他以為自己只是把她當成了對手,想著不管怎麽樣都要贏她一把,不然自己小賭神的面子何在?就在剛才他還納悶,再次跟這姑娘坐在一起,即便是賭輸了,為什麽心裏也還是那麽高興?

原來是這樣。

原來自己已經愛上了她。

原來在自己遇到她的那一晚,不僅僅賭輸了錢,還輸了心。

只是他剛剛發現自己愛上的姑娘,卻正在跟別的男人淺語低笑,溫柔婉轉!

裴少冷著臉看著嚴肅,眼神如刀,恨不得把這礙眼的家夥削成一片一片的被冷風吹到海裏去餵魚。

“咦?”嚴肅‘後知後覺’的轉過臉來看著裴碧霄,‘和藹’的笑著,問:“不是輸了嗎?怎麽還不給錢?”

裴碧霄冷冷一笑,給身後的隨從使了個眼色,他的助手上前兩步,把桌子上的籌碼全部推到了寧可的面前。然後規規矩矩的退了回去。

“我們還有兩局呢,說好了的。”裴碧霄壓下心裏的憤懣,眼神柔和的看著寧可。

寧可不想玩了,便轉臉看向冷顏。

“天色不早了,不如明天再玩?”冷顏立刻微笑著看向裴碧霄。

“才12點嘛,在玩兩局。反正我們玩兒的很快的,不過半小時也就玩完了。”裴碧霄不想放寧可走。

“好,再玩兩局,我陪你玩。”嚴肅的直覺是屬野獸的,最是靈敏不過,裴碧霄的那點小心思哪裏能逃得過他的眼睛。

“你要加入?”裴碧霄薄唇抿著,看向嚴肅的眼神又銳利起來。

“怎麽,我替我老婆,不行?”

“沒這規矩。”裴碧霄的聲音清泠刻板,不帶一絲情緒,“這是我跟寧小姐的賭局,你想要來,等我們玩兒完這兩局再說。”

“哦?”嚴肅故作驚訝的看了看冷顏,又看寧可,“寶貝兒,還有這規矩啊?”

寧可聳了聳肩膀,無奈的笑道:“這是人家的場子,規矩自然是人家說了算嘛。”

嚴肅寵溺的笑了笑,捏了捏寧可的臉頰,更加無奈的笑問:“那怎麽辦?你玩兒,我看著?”

“噢!買糕的!”盛小儷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舉雙手做投降狀:“大表哥!你們不要這樣了!我受不了了!酸死了酸死了!”

冷顏忍著笑拍了朋克少女的腦袋一下,低聲說道:“別鬧!”

寧可微微笑著挑了挑眉,對裴碧霄說道:“裴少,那就繼續吧,我都困死了,早些結束好回去睡覺。”早些把你的錢贏光,讓你死心,姐才好跟老公回去睡覺。

接下來的兩局,寧可贏得毫無懸念。本來她一個人跟裴碧霄玩兒都不會輸,更何況再加上一個嚴肅。嚴肅的記憶受過狙擊手訓練,過目不忘是必須的,記牌算牌也是必須的。

第一局,寧可的對七對九兩個對子應了裴碧霄的一對J。

第二局更有意思,寧可最大的牌是一對Q,裴碧霄原指望著自己能夠有三個K呢,結果最後一張牌是個J,然後對Q贏了對J。

輸的真是憋屈。

裴碧霄右手握拳藏在拍桌下,真的很想一拳砸爛了拍桌。不過幸好他還有一絲理智,知道自己這一拳砸下去拍桌爛不了,自己的手恐怕會骨裂。

“收錢,走人。”嚴肅瀟灑的拉著寧可起身,一雙手搭在寧可的肩膀上為她揉捏。

寧姑娘這一個晚上贏了不少錢啊!看著那大堆籌碼,嚴上校心裏很舒服。沒辦法,有傻帽送上門來找蹂躪嗎,咱如果手軟的話,怎麽對得起人家!

太刺激了!朋克少女盛小儷的眼睛都看呆了,尤其是最後一局,那叫一個精彩啊!每一張公牌需要下註的時候,裴少都加註三次啊!這最後一局牌她家大表嫂贏了差不多一千萬吧?!

居然是對Q贏了對J!這事兒若是傳出去的話,裴少還要不要在賭場上混啊餵!

冷顏叫保鏢跟著賭場的人去把籌碼換成錢,自己則拉著妹妹同裴碧霄告辭。

嚴肅只關心寧可,其他的人他連眼神的餘光都懶得給。

裴碧霄同冷顏說了兩句客套話,冷著臉掃了一眼嚴肅便說了句‘失陪’撤了。

冷顏看著裴碧霄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皺了皺眉。

盛小儷不管那麽多,歡天喜地的拉著她哥說話,這樣那樣那樣這樣,balabala……沒完沒了。其實她本來是想拉寧可的,只是她那位大表哥太霸道,早就摟著人出去了,朋克少女根本沒抓住機會。

冷顏看保鏢拿了支票過來,便拉了一把盛小儷,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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